何为纪实摄影
1910年,在布鲁塞尔举行的第五届国际摄影大会期间,有人为纪实摄影提出了一个中性的、有弹性的界定:“纪实摄影必须用作对各种各样问题的研究,因此,作为这方面的需要,纪实摄影要对所研究的主题尽可能地提供详尽的细节。任何照片都可以作为一个特别的瞬间用作研究。不存在可以被忽视的东西。美成了纪实摄影第二重要的因素,对图像所有的要求是要清晰、细节丰富,而且为了尽可能长时间地保存,要细心处理之。”
“纪实”(Document)这个字来源于拉丁文Docere(教育),所以从根本上说,那种强调纪实摄影是单纯记录的说法,是不正确的。美国著名纪实摄影家亚瑟·罗特斯坦认为:“纪实这个词描述的是一种风格与一种方法。曾经有过许多别的建议——写实的(realistic)、事实的(factual)、史实的(historical)——但是无一能传达纪实传统对真相的深刻尊敬、以及对我们世界积极诠释的强烈欲望。”
时代一生活丛书《纪实摄影》中也写道;“镜头前而的景物是真实的,但摄影家能够运用他的照相机使景物表现出另一种真实、一种更深刻而且也忤是更重要的真实——他可以作出评论。如果说纪实摄影的笔一属性是它表现现实世界真相的能力,那么,它的第二属性就是传达摄影家评论这种真相的能力。”
纪实摄影家的多萝西娅·兰格(Dorothea Lange,1895一1965年)女士对纪实摄影的研究源于她丰富的实践经验和不断深人的思考。应纯粹派摄影大师安塞尔·亚当斯的请求,她为《摄影大观》一书撰写的“纪实摄影”词条这样写道:“纪实摄影记录我们这个时代的社会景象。它反映现在,但为将来作纪实。它的焦点是人与人的关系。它记录人们在工作中、战争中和娱乐中的行为身或在一天二十四小时中`四李中。甚至一年中周而复始的活动。它描写人类的客种制度,家庭、教堂、政府、政治组织、社会团体、工会。它不仅展现它们的表面形象,同时还刻意揭示人们的活动方式,接受生活的方式,表示虔诚的方式,以及影响人类行为的方式。它涉及工作方法、工作者之间的相互依赖,以及被雇者与雇佣者之间的相互依赖用它来做一本记录变化的小册子那真是太合适不过了。工艺的进步会提喬生活水准同时也会造成失业,改变城市面貌和农业她貌。这些趋势的证据一一过去、现在及未来预兆的同时存在一一:,明显地出现于旧的和新的各种形式之中,旧的和新的各种习俗之中,总之,出现于各个方.纪实摄影立足于自身的长处,并且靠自身便能产生效力榨单一的一张照片也许可以是新闻照片、肖像照片、艺术照片或纪实照片一.是其中的任何一种,是全部,或哪种也不是。在社会科学的工具一一一图表,数据、地图和文字中,照片纪实现正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纪实摄影不仅需要专业工作者参加,而且还需要业余爱好者的参与,只有通过那些业余爱好者有趣的作品对主题的选择和跟踪,照相机对我们时代及我们复杂社会的纪实才能恰如其分地抓住本质,并产生广泛的影响。“
休伯伦:“我认为纪实摄影就是表现人与他们生活的环境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
锡德·罗格斯曼:“摄影家的作用在于帮助人们理解他们周围的世界。尽管我们今天拍的整箱的照片不会有人愿意购买,但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有用的,这就是我们的成功。”
西斯金德:“对我而言,纪实摄影意味着拍摄那些人们在欣赏时不会想到拍摄这是谁的照片。”
纪实摄影的作者可以是专业的,也可以是业余的,但他们对题材的反映都是全面而充分的,真实而朴实,摄影师的第一任务是记录,第二任务是评价——这种基于事实之上的评价可以体现在摄影师对题材的选择中,也可以蕴藏在对摄影技术手段的选择以及文字的叙述中。
1850-1880:萌芽期的纪实摄影
在19世纪中叶,刚刚萌芽的纪实摄影实际上是以简单记录摄影的面目出现。“最广义地说,这些记录性的照片就是纪实摄影:摄影者认为它们是现实世界中最重要的得东西。”
如William Henry Fox Talbot拍的工人
David Octavius Hill与Robert Adamson拍摄的渔夫
早期的摄影家们常常跋山涉水或者远去他乡记录异国情调或美妙景色。但是按照摄影史学家迪罗凯尼格(Thilo Koenig)的说法,直到19世纪末叶,还没有影可以称作是真正意上的“社会的”摄影或“社会纪实摄影”。“纪实”更多意味着一种技术,而不是一种摄影类型或者摄影风格。摄影作为社会批判和社会调查的工具并没有被自觉地、广泛地使用。同时,由于受湿版、大镜箱、长时间曝光等技术因素的限制,早期纪实摄影大多是一些直接拍摄的、静态的、单纯的、表面化的图像,并且以自然光下的外景为多。照片既没有感情色彩,也少有个人判断。所以严格地说,这个阶段的纪实摄影.只能是纪实性的摄影。
我们把这一时期(1850-1880)的纪实摄影,看做是纪实摄影的启蒙时期。
香港的曾恩波先生认为,世界上第一张记录照片,是英国人理查·毕亚德(Richard Beard)拍摄的,这张已失传的照片为1851年梅休(Mayhew)编著的《伦敦劳工和伦敦贫民》用作插图。
被誉为“紳士摄影家”的英国人罗杰、芬顿(Roger Fenton)与詹拇斯·罗伯逊(James Robertson)于1855年拍摄的克里来亚战争,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的业余摄影家帕普提斯特拍摄的巴尔干半島战争,都是最早记录战争的摄影。
1857年应伦敦《Illustrated Times》杂志和立体摄影公司的要求,罗伯特·豪利特(Robert Howlett)拍的“英国大东方号”汽船装配工程,这艘巨大的轮船能载客4000余人,规模空前。
1859年威廉,英格兰德(William England)拍摄的《尼亚加拉河上的吊桥》。1860年法国摄影家德尔梅特(Delmaet)和迪朗台尔(Durandelle)拍摄的巴黎歌剧院建设进展的照片。1878年亨利·比查德(Henri Bechard)拍摄的《攀登大金字塔》以及1880年无名氏拍摄的《建设中的布鲁克林大桥》、安德鲁·J·拉塞尔(Andrew J·Russall)1869年拍摄的《犹他州铁路合龙》等。
日常生活和异域风情方面有1846——1848年间阿尔伯特·桑德斯·索斯沃思(Albert Sands Southworth)和乔赛亚·约翰逊·霍斯(Josiah Johnson Hawes)拍摄的《马萨驻塞州综合医院手术室里的女病人》、1859年爱德华飞安东尼(Edward Anthony)拍摄的《组约的街景》、威廉·约翰逊1856年拍的《弹棉花的劳工》、卡尔洛·那亚(Carlo Naya)拍摄的《鱼篓上的孩子们,威尼斯,1870年代》等。
反映贫穷百姓生活的有尤金尼奥,蒙纽里(Eugenio Maunoury)的《三张肖像,1863》、玛丽·L·堪伯尼斯·邦费尔斯(Marie Lydie Cabannis Bonfils)的《阿拉伯族流浪妇女,1870年》、维拉比·威力克·胡帕尔(Willoughby Wallace Hooper)的《马德拉斯灾荒中最后的牧人,约1876一1878年》等。
自然事件类有乔治奥·萨默尔(Giorgio Sommer)1872年拍摄的《成苏威火山喷发》等。
苏格兰摄影家托马斯·安楠(Thomas Annan)1868年间拍摄的格拉斯哥即将拆除的老城、法国摄影家查尔斯·马维尔(Charles Marville)拍摄的老巴黎,与后来的尤金·阿切特的摄影一脉相承,开创了都市文献纪实摄影的先河·但是,这些摄影家拍摄的照片大多比较零散,谈不上仝面记录更谈不上思想性和深刻性。